乔木折枝

纯属虚构,请勿上升

时间海



 #鱼进锅五一·飞花令#

#四海无人对夕阳#


渺渺钟声出远方,依依林影万鸦藏。
一生负气成今日,四海无人对夕阳。
破碎山河迎胜利,残馀岁月送凄凉。
松门松菊何年梦,且认他乡作故乡。



现实向,文笔较渣,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怜取眼前人,人生短暂,犟什么呀,对他说我爱你吧。


我也爱你啊。❤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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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,直到有一天我看着镜子,才知道我输了,在我最美好的时候,我爱的人不在我身边,如果时间可以重新开始该多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东邪西毒》



      位于太平洋沿岸的墨尔本,是可以看见海的。

  一阵阵海浪拍打在礁石上,激起簇簇雪白的高耸的浪花,海滩上的沙石的绵细柔软的,海水过后,一片潮湿的金黄光泽,正午的日头下面,含着水珠竞竞闪耀。

  在这片远离尘世的净土上,一切都变得迟缓,他在足够遥远的地方,远到抛弃了时间。

  海边有些卖海货的小摊,大多是澳洲当地人,常年出海钓鱼,偶尔家庭吃不完的海货捞起来,放在街边卖人,他们不为此谋生,穿着短裤凉鞋,一生如同度假一般,让猛烈的太阳将他们的皮肤晒成小麦的颜色,他们高声谈笑,面前桶里的海鱼翻打出一阵阵水浪。

  郭德纲已是融入当地的打扮了,彩色的沙滩裤下蹬着一双蓝色拖鞋,手里的网兜筐着几只大海蟹,胳肢窝夹着一把欧芹,正欢笑的和熟悉的摊贩打招呼。

  这里的海边别墅大多住着中国人,当地人也学了不少中国话,他们每天都可以看见这个顶着桃心头发的男人,男人非常大方,很快就熟悉了起来。

  “您这个芒果怎么卖啊。”郭德纲在一个摊前停下来,腾出手抛了抛篮子里硕大的水果,用一口老北京话笑问道。

  

  摊主是一个金发的男人,五六十的年纪了,身体依然高大健硕,大家都叫他老杰克,老杰克从躺椅上坐起来,把几个大芒果放进郭德纲的购物袋里。

  “不要你的钱。”蹩脚的汉语,但人却很是热情。

  郭德纲跟他争执,但澳洲人并不明白中国人的客气,垂着手难以理解,郭德纲最后只好放下两只海蟹作为答谢,拿着芒果走了。

  走了几公里的路总算回到了家,这里是海边的别墅区,最近的邻居也相隔千米,每家都有一片几十平米的私人海滩,富人们鲜有来往。

  他独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,妻子离世之前一直在澳洲疗养,离世之后他就顺势留在这里了。

  原本他是不太会下厨的,找过佣人,最终因为习惯独居,又将人请走了,从此每天每日动手三餐。

  

  这样也好,好歹每天都有个出门的理由。

  将虾蟹都进锅蒸好之后,郭德纲拿出一瓶白葡萄酒,端着餐盘走上二楼,他很费劲的爬着楼梯,最近腰椎病又犯了,电工说好这周要来安装机器电梯,打了几次电话还没消息,澳洲的办事效率和国内是没法比较了。

  好不容易上到二楼,郭德纲喘了几口粗气,才推开露台的门,一阵湿咸的海风吹了进来,白色的纱帘随风而舞。

  外面就是太平洋,今天天气很好,近海处是一片蒂芙尼蓝色,搅动着的浪花像是倒进杯子里的白葡萄酒泡沫。

  当初买下这栋房子,就是为了这个露台,记得那个时候德云社来澳洲巡演,于谦带着郭德纲来了他一个朋友家里,也是个海景房。

  当时于谦就说:“嗬,这阳台真不错,坐这儿喝啤酒都有滋味儿了。”

  郭德纲将杯中的葡萄酒慢慢倒在海蟹上,享用着一个人的午餐。

  酒足饭饱之后,郭德纲满足的靠在椅子上,拿起桌边一本书消磨时光,这个露台边沿,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册子。

  书房竟然也放不下他这一生的积蓄。

  最近他开始翻起以前的日记来了,从来北京那会儿开始,他就开始写日记,如今竟然有五十余年。

  这本日记是枣红色的牛皮封面,与别个不同,它被细心保存着,除了些微几道划痕,可以算得上崭新。

  郭德纲从来没有翻过它,从前锁在柜子里,旁人不知晓,自己也从不提起。

  一阵海风吹过,层层纸页随之吹开,上面写着的,是二零零三年。

  那个时候的他,还是个楞头小子,在北京没闯出什么名堂,好不容易进了北曲,却还被人诬陷逼走。

  

  “德纲,”身后人紧紧追赶着,看他依旧固执的往前走,高喊了一声,“郭德纲!”

  郭德纲停下步子,站在一棵杨树底下,杨树影子比不上他一张沉的黑锅似的脸,他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,正气急的要离开北曲大门。

  追出来的人只有一个,他的搭档于谦。

  “你走那么快干嘛啊。”于谦气喘吁吁的站在他跟前,杨树给他乘荫,脸上的汗珠依然茂密。

  郭德纲没有看他,一双眼睛写满了愤愤不平:“不走还等着人赶吗。”

  方才在刘中舟的办公室,赵乐水分明就是诬陷,那样蹩脚的伎俩,偏偏团长还就信了,指明要他道歉,当时于谦也是在场的,怎么能不明白其中道理。

  初夏正午,太阳炙热热的烤人,于谦话语软下来,拿手去拉他袖子:“你先别生气,咱们进去再说。”

  郭德纲拿开了手,他心中置气,说话自然不好听:“我是不可能回去的,这摆明就是挤兑我呢,谦儿哥你也不信我?”

  他此刻看过去了,那张脸上写满了探寻和期望,他虽固执,但于谦对他与别人不同,定是会站在他这一边的。

  谁料于谦此时说道:“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,而是……大丈夫能屈能伸,你就算给他道歉又能怎么着,不少块皮肉的啊。”

  赵乐水是团里的骨干,资质老不说,背景更是深厚,旁人轻易得罪不得,郭德纲这样的出生,怎么能和他硬碰。

  哪怕是故意穿小鞋,也只能咽声忍下,为今之计是要留在北曲,而不是与人斗气。

  郭德纲难以置信的看着他,仿佛从来不认识过,太阳如此猛烈,照在他眼里却是一片黑漆漆的,良久,他自嘲的低下头来,道:“不可能。”

  说罢抬脚便走,这次是于谦如何呼唤都不回头的了。

  于谦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的背影,他们便是一早就有这样的分别,同样是骨子里倔强认不得输,见不得人世间肮脏浊事,看不惯小人勾心斗角。

  分歧在于于谦往往敬而远之,最后倒也能落一个全身而退,而郭德纲不同,他便是要冲向南墙,拼一个你死或者我活。

  他们一早便如此,但那时候于谦年轻气盛,昂起头就追了上去,到他面前拦头去路:“那你去哪儿啊?”

  郭德纲绕了几次没绕过去,于谦一步步向前,最后就把他逼退在一棵树,他背靠着树干,再也无路可退,才终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:“回我自己那儿说相声去。”

  于谦微微弯着腰,脸去凑他:“那我去哪儿啊?”

  这一句话问的云里雾里,郭德纲一时间竟忘了生气,楞楞地看着他:“我怎么知道。”

  既然现在北曲有心赶他走,那他也不可能腆着脸留在这儿,既然于谦要站了队,往后同他自然形同陌路,连个点头之交都做不得了。

  于谦怕他是没有明白,又轻声软语的问了一句:“你带我走怎么样?”

  这句话把郭德纲问懵了,他反应许久才想明白其中的意思,便是如霹雳一般在他脑子里炸开,他万没想到于谦会有这样的想法,他们不过才搭伙了一年,于谦当真能放下铁饭碗,同他到外面,那方才道歉的话是什么意思?

  “既然你受不得这个委屈,那咱们就不受了,就是不知道你那儿能不能收留我?”于谦又低声补了几句,他知道他是受不得气的,连一句重话也不肯对他说。

  如何一番情重意切,直叫人把心都化了去,谁能说一个不字呢,郭德纲软和了许多,心中也感到慰藉,终究是向着他的。

  但北曲是国家编制,他那个相声摊子连个私人单位都算不上,他是个谨慎的人,不敢一句话决定了于谦的后半生。

  便硬生生的别着个头:“那要看谦儿哥你是怎么想的。”

  他不敢答应,不敢许下承诺。

  于谦轻叹了一口气,脸上转瞬即逝的闪过一丝难堪,复又笑起来:“那咱们走吧。”

  说罢又扯他的袖子往前走去,郭德纲身体一直僵着,那只被他拉着的手也像根木头似的,他想要说些什么,在心中百转千回,又咽了下去。

  那天晚上,他在园子里极为高兴,叫了几个小菜就在茶桌上摆开,和张文顺老爷子吃了一顿。

  张文顺夹了一筷子木须肉颠了颠,问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,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摆手,不肯说出来,这些都是后话,在于谦看不到的地方,独自喜悦着。

  他们没过几年就成了邻居,郭德纲待他是极好的,但是纵使他心软似流水,偏偏面如磐石,人这一生,这两样东西,只占一样方能自在啊,年轻时候,谁能懂得这个道理。

  德云社风波渐起,郭德纲不能独善其身,做了几年的邻居,便不得不离开。

  那天是他搬家的日子,从大兴的联排别墅搬去玫瑰园,师父生前的房子。

  之前发生的事情,他和侯耀华已经彻底撕破脸了,原来叫着的二大爷,现在已经成了他的被告人,着实是讽刺。

  那天下午他一个人在房子里收拾着,王惠和郭奇林早早搬过去了,这里只剩下他一些私人物品,不便别人插手。

  于谦就在这个时候敲响了门,他们是邻居,往来串门向来很方便,郭德纲鲜少过去,倒是指派郭奇林去的多,而于谦偶尔会来坐坐。

 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,天气似曾相识的晴朗,于谦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,微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蓬蓬的,他站在门外看他。

  “谦儿哥,快进来坐。”

  于谦看见满地的箱子,七拐八拐才在沙发上坐下来,这一幕的确熟悉,当初他刚刚搬过来的时候,郭奇林就是这样来到他家里,小孩子没撒谎,他们家的格局果然一模一样,连搬家都仿佛时光回转。

  他坐在沙发上,郭德纲忙着整理东西,没空招呼他,连茶点都端不出来,他穿着一身亚麻的家居服,薄汗将他的后背浸湿了一层,看起来更像一颗绒绒的桃子。

  于谦在他背后看着他跑来跑去,自己摸出一根烟点起来,空间里霎时烟雾朦胧了。

  良久,来客终于憋出一句话来:“非得走吗。”

  对于侯门的争端他也心有不平,但郭德纲现在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,落在他身上的枪子儿反而没有了,事情最后的处理他不置可否,但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,此刻他只是看着他忙于离开的身影发呆。

  郭德纲将一个纸箱子堆在门前,摸了脑门子的汗,笑道:“那边已经收拾好了。”

  细腻如他,也听出了于谦话里的意思,只当是客气,便也客气的回答了一句:“以后咱们常来往。”

  于谦深吸了一口烟,那闪动的火星子末了半截,从胸膛里淌出来,当初是他生拉硬扯要与他做邻居,现在自己倒是先跑了,这算什么事儿。

  他并非不知道留不住,却也莫名的说出了口,总有些事情是叫人违背本心,乱了方寸的,一向洒脱的人也别扭起来。

  

  “怎么来往?”非要问了。

  郭德纲把手里的东西放下,不解的看着他。

  太阳逐渐沉没,变成硕大的一颗火球从天际缓缓下降,屋子里的一切勾勒出一层金红色的虚边,于谦背光坐着,看不真切他表情如何。

  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。”于谦还是说出了口,他如此大胆,这些年却也没有说得这样明白。

  郭德纲一贯沉默着,刺眼的阳光将他灼烧的坐立难安,他只能站在原地,绷着脸假装听不明白:“我不知道师哥什么意思。”

  他有他的考量,如今德云社根基不稳,他又满脑袋官司,明白怎样,不明白又怎样,莫非他能够撒手不管去跟人逍遥快活。

  仅此一句话,于谦就缄口了,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的好处,他如此体面,怎能让自己再次落入难堪。

  “这日头还真漂亮。”于谦背过身去,站在落地窗前,转移了话题。

  郭德纲站在他身后,看他只成一个乌黑色的剪影,淡淡的晚霞把整座山映成深宝蓝色,轮廓分明地浮现出来,月色还很淡,并不使人产生秋色寒峭的感觉,窗外漫天彩霞更显的鲜艳夺目,与他对比,仿佛他如此孤独。

  那云彩是日日都见过的,并不觉得新鲜,郭德纲别过身去,继续整理着离开的行李,屋子里暗下来了,四周显现出一种汹涌喧嚣过后的平静,而他连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。

  这短短的几句话,他们之间拉扯了两年。

  人总是这样的,他是假装不明白,于谦当真不知道吗,他玲珑剔透的一颗心,却被时间蒙蔽了,年深日久,竟为他找起理由来,也许真是过分委婉,叫人误会了心意。

  要是一个人想原谅另一个人,失约过后,天气都能是借口。

  二零一零年的八月风波,暴雨袭城,德云社于这场风雨之中摇摇欲坠。

  因为打记者这样一件小事闹得沸沸扬扬,究其根本,还是北京卫视和主流媒体对他积怨已深。

  再正常没有了,他一个草根艺人,不愿意讨好媒体,迎合主流,这一场恶战就迟早要来,这是注定的事,而以他的性子,这个跟头他不摔个头破血流是爬不起来的。

  于谦了解他,当初在北曲他只身落魄,被逼到没法子了,都不愿意向人低头,何况现在。

  他不低头,那就自己替他低头。

  那个夏末的晚上,于谦陪着一众曲协领导喝到半夜一点,酒量多好的一个人,在天桥剧场门口吐了得有半个小时,直到把胆里的胆汁儿都吐出来,直到喉咙烧得心窝子疼,直到他站立不稳,他才踉踉跄跄走进剧场。

  意料之中的看见那个枯坐的身影,郭德纲坐在黑沉沉的剧场里,只有几束射灯开着,照亮一小块地方。

  于谦扶着桌椅走过去,却还是被撞了几处,他又瘸着腿走过去,但是他很高兴,想要告诉郭德纲,过不了多久小剧场就可以重新开演了。

  然而还没等他口齿不清的开口,郭德纲就先说话了:“你去哪儿了。”

  看似问句,却是陈述,他的语句分明是知道他去了哪里,要与他对峙。

  于谦脸上的五官摆的都不是一个地儿了,咧着的笑容收不回去,眼神黯下来,看起来很是滑稽,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滑稽,发出几声冷笑。

  

  他知道,那些个人给他倒酒,就是要看他这个笑话,德云社不是傲吗,怎么傲不起来了。

  是,他可以不要体面了,他一个打小养尊处优的爷们儿今天给人弯腰了给人低头了!

  “我去喝酒了,闻不着?”于谦语气锋利起来,像是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子对准别人。

  整个剧场里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味,可想而知他喝了多少,郭德纲看他理直气壮,一推凳子站了起来:“我是问你去的哪儿。”

  “你不是知道吗,问什么。”于谦脑仁儿突突跳着,仿佛整个脑袋要在酒精的冲击下炸裂开来,他强撑着意识,勉强气势不虚。

  果然如此,郭德纲点了点头,别人告诉他的果然不假,原本以为是同行挑拨离间,没想到于谦当真去了。

  他嘲讽似的笑了笑,转身准备离开,于谦一把拉住他,力气大的惊人,方才还醉成烂泥,现在陡然于愤怒之中清醒了,一双眼睛冰冰凉。

  “你以为我为了什么,为了他们,要我是那样的我当初干嘛跟着你出来。”他愤怒且惊心,方才郭德纲那个笑容是往他身上捅刀子。

  他刚开始是怒吼的,最后那句话又和软下来,竟像是解释了,连他自己都没听出其中的退让来,就差把“我是为了你”说出口。

  但郭德纲依然没说话,他们之间隔着一片黑漆,谁也看不清谁的形容,于谦看不到郭德纲那绷着的嘴角颤抖,气愤得要垂泪了。

  他方才那个嘲讽的笑容哪里是在嘲讽于谦,他是在嘲笑他自己,他如何会误解于谦倒戈相向,他是仇恨自己无能,要于谦凭空受辱。

  但于谦此刻却只能感到空气中凝重的快要窒息的沉默,他嗓子嘶哑了,声嘶力竭说出来的话都像是气声:“我是为了你!”

  终于还是说出口,半晌无言,于谦又逼近一步,借酒把两年的拉扯撕破,空间压缩二人间隔只差一步,于谦居高临下看着他,两双眼睛此刻都透亮明白。

  “你不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,那我今天就告诉你。”说罢于谦捧着他的脸了下去。

  一刹那电光火石在二人的世界里炸开,只感觉眼前星星点点,漆黑中的触感,柔软得不真实。

  他咬着他说道:“我爱你。”

  这句话于谦一生就说了一次,换郭德纲落荒而逃。

  酒醉之言如何需要回应,而大厦将倾,他连他的周全也做不到。

  那夜恍惚如梦,若不是还有笔迹作证,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,此后于谦与他保持着君子交情,谈话间总是客客气气的,便也随往事而去了。

  断截的话,如何突然捡起来说呢。

  郭德纲合上了尘封的笔记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  外面已是下午五六点钟了,夏季的傍晚总是来得格外迟缓,现在正是夕阳西下。

  他坐了几个小时,常年疼痛的腰颈此刻几乎直立不起,想要捶打几下,摸索着去找客厅里的木质敲背器,好不容易寻到了,却因为屋子里暗下来的光线碰倒在地上。

  他弯不下腰,试探几次最终作罢。

  独自走出了房子。

  外面是一片落日,夕阳磅礴倾泻于海面,金红色的彩云横卧苍空,倒映在海面上掀起碎金海浪,海天一色之中,人与万物应约而染。

  这日头可真好看啊,郭德纲缓缓走在海边沙滩上,漫无目的,随便往哪里去。

  不远处有个人扬手朝他打招呼,走进几步才发现,正是老杰克,此刻正拎着一条海鱼朝这边走,看见他热情的问好。

  郭德纲也礼貌的问道:“您出来散步呢。”

  老杰克有些窘迫:“和我的妻子争吵了。”

  郭德纲感到有些不好意思,他却很无所谓的,反而关心起郭德纲来:“听说今天,是中国人的春节。”

  “是啊,”郭德纲回应道,顺便发出邀约,“您要不上我那儿坐坐去,家里就我自己,我请您吃中国菜。”

  听到他只有自己一个人,老杰克很是惊讶:“您的妻子,孩子在中国嘛?”

  “我夫人去世了,”郭德纲指了指天上,“孩子在中国,很忙。”

  老杰克说了几句“我很抱歉”,直到郭德纲示意这没什么,他才作罢。

  “要不上我那儿坐坐去,我那有蒸羊羔,蒸鹿尾儿烧花鸭烧子鹅。”这是逗哏的老毛病了,但他邀约是真心的,如今他只有这么一个可谓算得上朋友的人。

  但这一个人,并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。

  “真丰盛啊,”老杰克礼貌的笑道,“但是抱歉兄弟,我得回家了,这是给她的鱼。”

  他魁梧的手臂将那条鱼举过头顶,又轻轻放下来,这种粗糙和细腻在他身上恰好的融合在一起,直到消失在夕阳的光辉里。

 

  郭德纲站在空荡荡的海边,海风将他的衣袖吹得鼓动飞舞,他眯着眼朝更远处望去,一望无际的海水。

  夕阳终于迸发出最后的火红,湛蓝的天壁群星渐次清晰,海水裹挟着星点一齐朝他涌来,凝眸远望,直至双目隐隐作痛。

  那一个北京大兴的傍晚,夕阳一如今日,师哥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

  

  终章

 

  七点。

  

  郭德纲缓缓走回家中,打开一袋速冻饺子,一瓶冰镇啤酒。

  坐在露台上,朝着大洋彼岸举杯,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:“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  那天他喝的很醉,这个露台喝啤酒确实是有滋味儿的。

  记录本铺在桌子的另一边,海风将它慢慢掀至最后一页,上书三个字:我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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